第113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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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番外三
狹窄的店角落，兩個面容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沈默地對視著，周圍充斥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夏油傑並不清楚他現在在少年夏油傑的眼裏是個什麽模樣，但顯然，少年平靜中帶著一絲排斥的眼神不像是發覺到什麽的樣子，兩個人的相似度如此之高，少年的他卻絲毫察覺不到，夏油傑懷疑他是個正被.操控著的幻影。
於是他轉過頭，望著桌對面的，具有極大嫌疑的少年五條悟。
五條悟歪著身子靠在桌邊，用胳膊支楞著腦袋，笑瞇瞇地迎接著夏油傑的目光，簡直把“沒安好心”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看見五條悟這個眼神，夏油傑心中了然，他倒要看看悟今天想幹什麽。
“餵。”桌面被叩了叩，少年夏油傑的聲音裏帶著一點被壓在底下的不耐煩，夏油傑對此是深谙於心的。
“沒聽見嗎？請讓一讓，”少年夏油傑掃了他一眼，轉頭看向五條悟：“悟，這個人你認識嗎？”
夏油傑還沒說話，五條悟就杵著腦袋搖搖頭，饒有興趣道：“不認得欸——他突然就坐過來了。”
少年夏油傑眉心輕輕一蹙，再次轉過頭時眼裏的敵意已經露了出來，只是嘴上還是保持著“友好”：“是出現精神問題的病人嗎？記得隔壁街好像有個跟精神疾病有關的療養院來著……”
少年夏油傑俯下身，眼神掃過桌面上被動過的勺子，在夏油傑眼前晃了晃手，語氣認真而欠揍:“還記得自己家在哪裏嗎？”
五條悟在旁煽風點火：“他連話都聽不懂，怎麽可能記得自己的家嘛……”
“也對哦。”少年夏油傑直起身，摩挲著下巴表情有些苦惱。
五條悟：“年紀輕輕精神就出問題，無處安放的力氣就都用在從療養院‘越獄’了吧？”
少年夏油傑：“療養院離這兒不遠，要不悟在這裏等一下，我過去問問吧。”
“哎~好可怕的大叔——傑，我才不要單獨跟他在一起~”
“……”兩人旁若無人地你一言我一語，夏油傑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這麽多年下來，他的忍耐力越來越好，夏油傑覺得這全部要歸功於五條悟。
“那就讓店主看著他，我倆一起去吧。”
眼看著五條悟要被拐帶跑，夏油傑不想陪著玩這種過家家游戲了，他抓住剛站起身的五條悟：“悟，我們換個……”
“放開他！”站在他們身前本來要朝外走去的少年夏油傑在他抓住五條悟胳膊的同時，仿佛背後長眼，猛地轉過身，一揮手拍開了夏油傑抓在五條悟胳膊上的手。
夏油傑登時陰下了臉，往五條悟身前一擋，冷冷地盯著轉過身的少年夏油傑。
居高臨下的角度，少年夏油傑比他先沈不住氣：“你到底是誰？”
夏油傑整理了兩下自己的頭發，審視的目光將面前這個自己的少年期細細打量過，有些震驚的發覺，他流暢的反應和銜接自然的微表情，完全不像是被人操控的提線木偶，也就是說，這個幻象並沒有□□控嗎？
夏油傑不由得撇頭看了眼身後的五條悟，五條悟依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嗯，這個是他的悟沒錯。這個幻境已經強力到能夠自行模擬出人物反應的程度了嗎？
夏油傑半是驚訝地消化了這個信息，就看見少年逐漸泛出敵意的目光，他眉峰一挑，又不想讓遂了五條悟的意被看笑話，又不想讓這個虛無縹緲的幻境造物把五條悟的註意分了去。
他眼神略過少年夏油傑，轉身道：“悟，我們走吧。”
“去哪兒呀？”
“你想幹什麽？！”
兩道聲音齊聲在夏油傑耳邊響起，夏油傑皺著眉：“你讓一讓，我和悟還有事要做。悟，走了。”
少年夏油傑臉色一下子就沈了下來，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和他的朋友極為親密的稱呼和相處，以及投向自己的，帶著威脅與排斥的眼神。
那眼神中充斥著陰沈的占有欲，是少年夏油傑無法讀得分明，卻依然膽戰心驚的。
潛意識告訴他必須攔住這個想要帶走他朋友的人，可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有人替他做完了這件事。
五條悟冷不丁道：“偏不。”
夏油傑伸向他手的動作停在半空中，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五條悟眼含戲謔，卻扭扭捏捏地往後退了幾步，退到墻角：“傑~好可怕啊這個怪叔叔，你快救我，他要拐走我~”
不知道他口裏叫的是誰，反正兩個“夏油傑”都自動默認成了叫的自己，五條悟話音剛落，他倆動作出奇一致地對視了一眼，空氣中的電光再一次“劈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夏油傑清楚了，五條悟費勁地煽風點火半天，就是想看他倆為自己爭風吃醋。
這麽無聊的事都能折騰半天，一定還是上次給他看的那些惹的禍。
但爭風吃醋是不可能爭起來的，就算他願意配合，少年時期的他也是不足以懂得這種感情的。
——幹脆來添把火吧。
夏油傑心思一轉，沖著面前的少年人笑了笑，突然收起鋒芒，像是一個謙和的長輩，他徑直朝五條悟走去，口吻像往常一樣：“悟，別鬧了。”
五條悟和遠處的少年夏油傑都有點蒙。
五條悟臉上寫著“你怎麽不按道路出牌？”，而少年夏油傑的表情空白，怎麽也想不明白他的朋友什麽時候背著他多了個關系這麽親密的“朋友”？
五條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硬著嘴皮：“不認識你，別靠近老子。”
“誒？對戀人的反應這麽冷淡嗎？”夏油傑一本正經地說著讓遠處的少年瞳孔驟縮的話。
“你……說什麽？！”少年夏油傑詫異到幾步就沖了過來：“你說你和悟是什麽關系？！”
夏油傑語氣淡然：“戀人啊。”
少年夏油傑的臉色青白，因為情緒的強烈波動而縮成了一個點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五條悟，祈求得到一個解釋。
五條悟立即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話音未落，他的側臉被輕輕的“啵”了一口，五條悟話音一頓，看了眼狀似無辜的夏油傑。
夏油傑含笑的目光轉到了少年身上，仿佛在說“看啊”。
然而少年夏油傑的眼珠子已經轉不動了，他原地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眼珠子動了動，艱難地轉向了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的五條悟：“悟……不要開這種玩笑吧？”
五條悟眨了眨眼：“別聽他胡說八道。”
少年夏油傑一口氣舒到一半，夏油傑冷不丁又來了句：“你覺得悟剛才的反應拒絕我了嗎？”
一口濁氣猛地噎在喉嚨裏，把少年夏油傑還未經歷過情愛的臉憋得通紅。
夏油傑毫無憐憫之意地瞅著他，甚至還向一旁的五條悟投過目光，笑瞇瞇地跟他傳遞眼神：悟，你看，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呢。
五條悟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麽無語過。這個人到底還記不記得他戲弄的人是他高中的自己？
“這個大叔瘋了，傑，走了走了。”看著少年夏油傑恍惚的模樣，五條悟試圖拯救一把，將他從夏油傑的魔爪中帶走。
是他失算了，他忘了傑的臉皮已經修煉得比他還厚了。要是讓幻境裏的人物太受刺激的話，這個幻境會不受控制地崩塌，到時候他可就沒得玩了。
“悟，你想到哪兒去？”
五條悟剛拉起神色恍惚的少年夏油傑，陰惻惻的聲音就從他背後響起：“都這樣了還死扛著不承認，悟的嘴硬比起演技要高上一籌哦——”
五條悟立即歪過頭：“你才演技差呢！”
少年夏油傑被推推攘攘，終於從恍惚中脫離出來，他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悟，你們兩個真的……”
五條悟連忙扭回頭：“假的！假的！”
夏油傑巋然不動：“真的。”
“……”少年夏油傑的眼神呆滯地在他們臉上轉了又轉，表情終於重歸一片空白。
五條悟緊張地等了兩秒，見幻境沒有崩塌的征兆，才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口氣，同時他也有點疑惑，自己瞞著他找了個戀人這種事，竟然不能成為足夠震撼的消息嗎？！
他埋怨地看了夏油傑一眼：“呵，原來你以前根本就不在乎我。”
莫名躺槍的夏油傑：？？？
他回去就把悟手機裏的破全都刪了！
月色皎潔，三個人長長短短的影子照在石階上。
要問為什麽是三個人，這就要從五條悟的一番胡攪蠻纏般沒有起到絲毫辯解作用的“解釋”開始了。
他從天文談到地理，從禦三家講到高專建校，最後得出結論：我不是，我沒有，我和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
少年夏油傑表情麻木：“他也叫傑？”
“呃……這個……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對你愛而不得然後把他當成你的替代品！”
不知道被哪個情節洗了腦，五條悟情緒激動地辯駁了句，讓少年夏油傑好不容易平覆下來的臉色忽的紅了起來，舌頭也變得不聽使喚：“悟、悟、你……”
他呼吸錯亂，嘴唇蒼白，眼珠子死死盯在五條悟身上，怎麽也不明白為什麽這半天發生的事他一樣也搞不懂。
似乎是到了下學時間，店裏的人多了起來，一張張看不清臉的“顧客”走進來，店裏頓時吵吵嚷嚷的。
在旁的夏油傑捏著拳頭，微笑道：“悟，玩夠了嗎？我們去逛別的地方吧？”
本來還在掙紮的少年夏油傑聽見這話，猛然轉過頭：“悟不可能跟你走！”
夏油傑笑瞇瞇地歪了歪頭：“悟，這個幻象不夠真啊，我高中時候可不會對著人大喊大叫。”
“聽不懂，不知道。”五條悟捂著耳朵，把裝蒜進行到底。
在這之後，夏油傑毫無效用的鬥爭了一番，最終還是沒能甩掉少年的自己這個棘手的電燈泡。
電影院裏，三個人並排坐著，少年夏油傑坐在他倆中間，虎視眈眈地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主要是夏油傑的。並且還美名其曰道：他不能任憑他天真無邪的朋友在不知名的地方遭受社會人士的毒手。
夏油傑對此只能表示：這個幻象開始還挺真的，現在卻是越來越離譜了。
難道是因為輸入的信息沖擊太大，導致幻象崩壞了？畢竟用“天真無邪”四個字來形容悟，簡直是對“天真無邪”的侮辱。
來的太晚，能選到相鄰座位的好電影基本都被搶空了，夏油傑也不是真的有心思在幻境裏看電影，於是選片子選得很隨便，進來之後才發覺是個拍得稀爛的動漫電影，只有五條悟抱著爆米花，樂呵呵地看著，看得居然還挺認真。
“這狐貍長得真憨，哈哈哈傑，你看它像不像你？”五條悟抓了把爆米花津津有味道。
然而過了一會兒，身邊的兩位“傑”沒有一個回應他，五條悟疑惑地撇過頭，正巧對上了夏油傑含笑的目光。
而少年夏油傑正惡狠狠地瞪著夏油傑。
“你倆幹嘛啊？”五條悟不解道。
兩人同時收回目光，異口同聲道：“沒什麽。”
“好奇怪啊你們，說要來看電影又不看……”
少年夏油傑擡起頭：“誰要跟這種人看電影？！”
“跟悟隔著一個座位，有點不習慣呢……”夏油傑轉過頭，空氣中無形的電光再一次開始“劈裏啪啦”。
“……”五條悟默默扭回頭，感覺局勢已經變成了脫韁的野馬。
嘛，拉不回來就拉不回來吧。
番外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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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並不清楚他現在在少年夏油傑的眼裏是個什麽模樣，但顯然，少年平靜中帶著一絲排斥的眼神不像是發覺到什麽的樣子，兩個人的相似度如此之高，少年的他卻絲毫察覺不到，夏油傑懷疑他是個正被.操控著的幻影。
於是他轉過頭，望著桌對面的，具有極大嫌疑的少年五條悟。
五條悟歪著身子靠在桌邊，用胳膊支楞著腦袋，笑瞇瞇地迎接著夏油傑的目光，簡直把“沒安好心”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看見五條悟這個眼神，夏油傑心中了然，他倒要看看悟今天想幹什麽。
“餵。”桌面被叩了叩，少年夏油傑的聲音裏帶著一點被壓在底下的不耐煩，夏油傑對此是深谙於心的。
“沒聽見嗎？請讓一讓，”少年夏油傑掃了他一眼，轉頭看向五條悟：“悟，這個人你認識嗎？”
夏油傑還沒說話，五條悟就杵著腦袋搖搖頭，饒有興趣道：“不認得欸——他突然就坐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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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夏油傑俯下身，眼神掃過桌面上被動過的勺子，在夏油傑眼前晃了晃手，語氣認真而欠揍:“還記得自己家在哪裏嗎？”
五條悟在旁煽風點火：“他連話都聽不懂，怎麽可能記得自己的家嘛……”
“也對哦。”少年夏油傑直起身，摩挲著下巴表情有些苦惱。
五條悟：“年紀輕輕精神就出問題，無處安放的力氣就都用在從療養院‘越獄’了吧？”
少年夏油傑：“療養院離這兒不遠，要不悟在這裏等一下，我過去問問吧。”
“哎~好可怕的大叔——傑，我才不要單獨跟他在一起~”
“……”兩人旁若無人地你一言我一語，夏油傑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這麽多年下來，他的忍耐力越來越好，夏油傑覺得這全部要歸功於五條悟。
“那就讓店主看著他，我倆一起去吧。”
眼看著五條悟要被拐帶跑，夏油傑不想陪著玩這種過家家游戲了，他抓住剛站起身的五條悟：“悟，我們換個……”
“放開他！”站在他們身前本來要朝外走去的少年夏油傑在他抓住五條悟胳膊的同時，仿佛背後長眼，猛地轉過身，一揮手拍開了夏油傑抓在五條悟胳膊上的手。
夏油傑登時陰下了臉，往五條悟身前一擋，冷冷地盯著轉過身的少年夏油傑。
居高臨下的角度，少年夏油傑比他先沈不住氣：“你到底是誰？”
夏油傑整理了兩下自己的頭發，審視的目光將面前這個自己的少年期細細打量過，有些震驚的發覺，他流暢的反應和銜接自然的微表情，完全不像是被人操控的提線木偶，也就是說，這個幻象並沒有□□控嗎？
夏油傑不由得撇頭看了眼身後的五條悟，五條悟依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嗯，這個是他的悟沒錯。這個幻境已經強力到能夠自行模擬出人物反應的程度了嗎？
夏油傑半是驚訝地消化了這個信息，就看見少年逐漸泛出敵意的目光，他眉峰一挑，又不想讓遂了五條悟的意被看笑話，又不想讓這個虛無縹緲的幻境造物把五條悟的註意分了去。
他眼神略過少年夏油傑，轉身道：“悟，我們走吧。”
“去哪兒呀？”
“你想幹什麽？！”
兩道聲音齊聲在夏油傑耳邊響起，夏油傑皺著眉：“你讓一讓，我和悟還有事要做。悟，走了。”
少年夏油傑臉色一下子就沈了下來，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和他的朋友極為親密的稱呼和相處，以及投向自己的，帶著威脅與排斥的眼神。
那眼神中充斥著陰沈的占有欲，是少年夏油傑無法讀得分明，卻依然膽戰心驚的。
潛意識告訴他必須攔住這個想要帶走他朋友的人，可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有人替他做完了這件事。
五條悟冷不丁道：“偏不。”
夏油傑伸向他手的動作停在半空中，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五條悟眼含戲謔，卻扭扭捏捏地往後退了幾步，退到墻角：“傑~好可怕啊這個怪叔叔，你快救我，他要拐走我~”
不知道他口裏叫的是誰，反正兩個“夏油傑”都自動默認成了叫的自己，五條悟話音剛落，他倆動作出奇一致地對視了一眼，空氣中的電光再一次“劈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夏油傑清楚了，五條悟費勁地煽風點火半天，就是想看他倆為自己爭風吃醋。
這麽無聊的事都能折騰半天，一定還是上次給他看的那些惹的禍。
但爭風吃醋是不可能爭起來的，就算他願意配合，少年時期的他也是不足以懂得這種感情的。
——幹脆來添把火吧。
夏油傑心思一轉，沖著面前的少年人笑了笑，突然收起鋒芒，像是一個謙和的長輩，他徑直朝五條悟走去，口吻像往常一樣：“悟，別鬧了。”
五條悟和遠處的少年夏油傑都有點蒙。
五條悟臉上寫著“你怎麽不按道路出牌？”，而少年夏油傑的表情空白，怎麽也想不明白他的朋友什麽時候背著他多了個關系這麽親密的“朋友”？
五條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硬著嘴皮：“不認識你，別靠近老子。”
“誒？對戀人的反應這麽冷淡嗎？”夏油傑一本正經地說著讓遠處的少年瞳孔驟縮的話。
“你……說什麽？！”少年夏油傑詫異到幾步就沖了過來：“你說你和悟是什麽關系？！”
夏油傑語氣淡然：“戀人啊。”
少年夏油傑的臉色青白，因為情緒的強烈波動而縮成了一個點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五條悟，祈求得到一個解釋。
五條悟立即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話音未落，他的側臉被輕輕的“啵”了一口，五條悟話音一頓，看了眼狀似無辜的夏油傑。
夏油傑含笑的目光轉到了少年身上，仿佛在說“看啊”。
然而少年夏油傑的眼珠子已經轉不動了，他原地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眼珠子動了動，艱難地轉向了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的五條悟：“悟……不要開這種玩笑吧？”
五條悟眨了眨眼：“別聽他胡說八道。”
少年夏油傑一口氣舒到一半，夏油傑冷不丁又來了句：“你覺得悟剛才的反應拒絕我了嗎？”
一口濁氣猛地噎在喉嚨裏，把少年夏油傑還未經歷過情愛的臉憋得通紅。
夏油傑毫無憐憫之意地瞅著他，甚至還向一旁的五條悟投過目光，笑瞇瞇地跟他傳遞眼神：悟，你看，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呢。
五條悟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麽無語過。這個人到底還記不記得他戲弄的人是他高中的自己？
“這個大叔瘋了，傑，走了走了。”看著少年夏油傑恍惚的模樣，五條悟試圖拯救一把，將他從夏油傑的魔爪中帶走。
是他失算了，他忘了傑的臉皮已經修煉得比他還厚了。要是讓幻境裏的人物太受刺激的話，這個幻境會不受控制地崩塌，到時候他可就沒得玩了。
“悟，你想到哪兒去？”
五條悟剛拉起神色恍惚的少年夏油傑，陰惻惻的聲音就從他背後響起：“都這樣了還死扛著不承認，悟的嘴硬比起演技要高上一籌哦——”
五條悟立即歪過頭：“你才演技差呢！”
少年夏油傑被推推攘攘，終於從恍惚中脫離出來，他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悟，你們兩個真的……”
五條悟連忙扭回頭：“假的！假的！”
夏油傑巋然不動：“真的。”
“……”少年夏油傑的眼神呆滯地在他們臉上轉了又轉，表情終於重歸一片空白。
五條悟緊張地等了兩秒，見幻境沒有崩塌的征兆，才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口氣，同時他也有點疑惑，自己瞞著他找了個戀人這種事，竟然不能成為足夠震撼的消息嗎？！
他埋怨地看了夏油傑一眼：“呵，原來你以前根本就不在乎我。”
莫名躺槍的夏油傑：？？？
他回去就把悟手機裏的破全都刪了！
月色皎潔，三個人長長短短的影子照在石階上。
要問為什麽是三個人，這就要從五條悟的一番胡攪蠻纏般沒有起到絲毫辯解作用的“解釋”開始了。
他從天文談到地理，從禦三家講到高專建校，最後得出結論：我不是，我沒有，我和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
少年夏油傑表情麻木：“他也叫傑？”
“呃……這個……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對你愛而不得然後把他當成你的替代品！”
不知道被哪個情節洗了腦，五條悟情緒激動地辯駁了句，讓少年夏油傑好不容易平覆下來的臉色忽的紅了起來，舌頭也變得不聽使喚：“悟、悟、你……”
他呼吸錯亂，嘴唇蒼白，眼珠子死死盯在五條悟身上，怎麽也不明白為什麽這半天發生的事他一樣也搞不懂。
似乎是到了下學時間，店裏的人多了起來，一張張看不清臉的“顧客”走進來，店裏頓時吵吵嚷嚷的。
在旁的夏油傑捏著拳頭，微笑道：“悟，玩夠了嗎？我們去逛別的地方吧？”
本來還在掙紮的少年夏油傑聽見這話，猛然轉過頭：“悟不可能跟你走！”
夏油傑笑瞇瞇地歪了歪頭：“悟，這個幻象不夠真啊，我高中時候可不會對著人大喊大叫。”
“聽不懂，不知道。”五條悟捂著耳朵，把裝蒜進行到底。
在這之後，夏油傑毫無效用的鬥爭了一番，最終還是沒能甩掉少年的自己這個棘手的電燈泡。
電影院裏，三個人並排坐著，少年夏油傑坐在他倆中間，虎視眈眈地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主要是夏油傑的。並且還美名其曰道：他不能任憑他天真無邪的朋友在不知名的地方遭受社會人士的毒手。
夏油傑對此只能表示：這個幻象開始還挺真的，現在卻是越來越離譜了。
難道是因為輸入的信息沖擊太大，導致幻象崩壞了？畢竟用“天真無邪”四個字來形容悟，簡直是對“天真無邪”的侮辱。
來的太晚，能選到相鄰座位的好電影基本都被搶空了，夏油傑也不是真的有心思在幻境裏看電影，於是選片子選得很隨便，進來之後才發覺是個拍得稀爛的動漫電影，只有五條悟抱著爆米花，樂呵呵地看著，看得居然還挺認真。
“這狐貍長得真憨，哈哈哈傑，你看它像不像你？”五條悟抓了把爆米花津津有味道。
然而過了一會兒，身邊的兩位“傑”沒有一個回應他，五條悟疑惑地撇過頭，正巧對上了夏油傑含笑的目光。
而少年夏油傑正惡狠狠地瞪著夏油傑。
“你倆幹嘛啊？”五條悟不解道。
兩人同時收回目光，異口同聲道：“沒什麽。”
“好奇怪啊你們，說要來看電影又不看……”
少年夏油傑擡起頭：“誰要跟這種人看電影？！”
“跟悟隔著一個座位，有點不習慣呢……”夏油傑轉過頭，空氣中無形的電光再一次開始“劈裏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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